— 夙愿 —

【史罗】满天星

 @囧木Cheese 这是之前大大点的梗~拖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写好了……
cp:大史的孙子×罗辑的女儿(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史罗嘛~对不对!)
私设较多,可以看成《偶然相逢》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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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这座校园也进入了梦乡。星星安静地明亮着,陪着那些尚还醒着的角落。
不远处的几座学生宿舍楼上,一间单人宿舍透出的光熄灭了。
读完了今天的文献,洗漱完毕,罗莉躺到了床上。她缓缓舒展着四肢,疲惫的身体轻松了些。合上眼睛,大脑中纷繁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变得清楚简洁,只剩下一个人。
白日的杂事,繁重的学业,统统抛到脑后。每个安静夜晚的此刻,只适合去专心地想他。
男孩年轻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温和,又透着聪慧与机敏。他脸上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容,就像每天都会给世界带来光明与温暖的太阳一样让人心安,这笑容在罗莉眼里尤其的可爱,她喜欢或远或近地痴痴凝望着他的笑容,沐浴在这片只属于自己的阳光中。除此之外,每次见到男孩的时候,罗莉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总是忍不住地把男孩和自己在几年前与另外一个人的偶然相逢联系起来。罗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让她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虽然罗莉再也没能遇见那个人。
再一次地把男孩今天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心头温习了一遍,困倦向罗莉袭来。脑海中男孩的样子也模糊了,在睡着前,罗莉意识里只剩一个小小愿望:在梦里见到男孩,他轻轻亲吻自己的额头。

罗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随意地浏览着电脑上的文献。她却几乎没有看进去,注意力全放在离自己几步远的男孩身上。
今天下午是研究生们的公休时间,罗莉和男孩都没有离开实验室。刚刚,有几个别的实验组的男生来找他,现在他们正站在一起聊得畅快呢。男孩的朋友很多,和不同实验组的研究生们都能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亲切、随和、聪明、幽默的人。罗莉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笑声,仔细地分辨着男孩的声音,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放松和享受。她想道,大家果然都很喜欢他呀,毕竟他那么好。
罗莉今年读研二,专业是她一直喜欢的天文学。男孩读研三,是罗莉在同一实验组的师兄,不过两人专攻的方向略有区别。
“史师兄,罗莉!”一个声音打断了男孩与别人的谈笑和罗莉陶醉的思绪,那是一个研二的学生,“教授找你们两个有事,让你们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罗莉与男孩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下。随即,男孩微笑着说,“我们走吧,罗莉。”
天文系系主任早已在办公桌前等着他们。教授一贯和善的脸此刻难得地严肃着,看起来很凝重。“有一件紧急的事。”教授说,“上面给咱们系分配了一个任务,PDC在中国的分部刚刚观测到近地轨道出现了一个不明物体,表面形态和推进方式有些像水滴,但初步观测的结果表明这应该不属于敌人的攻击,反倒可能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这个不明物体就像忽然出现的一样,之前从未观察到任何迹象……现在需要从咱们系找两个学生陪同PDC的工作人员一起,一个负责和他们一同进入太空近距离观测那个物体,另一个留在地面对传来的数据进行同步的分析与处理。为了避免民众的大面积恐慌,这件任务的密级很高,观测站设在很偏远的地方,进入太空的人员也不能和除了相关人员之外的其他人联系。这件任务本身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罗莉和男孩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心情也凝重了起来。而这凝重又各有不同,罗莉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本来这种事不该轮到你们研究生做的……”教授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相关的工作人员和博士生们都忙于别的任务,调不出人手,于是就找上咱们了。你们两个是咱们实验组最有能力的学生,所以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男孩随即轻松地点点头,罗莉也轻轻地动了动脑袋,动作细微得连她自己都难以感觉到。
“小罗,你负责进入太空。哦,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进入太空吧?不过对太空中的物体进行观测和检验是你专攻的方向,你的理论知识学得那么踏实,我想你一定能胜任的。小史,你就留在地面进行分析吧。这件事很紧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们快回去准备准备吧。记得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好的,教授。”两人回答道。一个声音干脆而自若,另一个声音微弱而艰难。
罗莉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罗莉无法亲身处于太空环境中,这是她的秘密,连她母亲都没有告诉过。大二那年,系里组织了一次让本科生体验太空环境的活动,参加的学生很多——这可能是教授不记得罗莉是否曾经到过太空的原因吧,罗莉也报名了。当时是两个人一组乘坐太空电梯到达地球同步轨道,罗莉的心情非常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和自己一组的同学。
随着位置渐渐升高,大气层越来越稀薄,星空越发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罗莉的感觉却不妙了起来。泛着银色冷光的繁星汇聚成一片寒冷的汪洋,掀起巨浪,形成漩涡,而自己是落入水中的孩子,巨大的孤独感与绝望感压迫得她几乎窒息。漆黑暗沉的背景是幽暗的丛林,隐隐闪烁的冷光是叵测的眼睛与待发的枪口,自己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唯一能做的就是蹲下来用双臂抱住自己……罗莉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到地球那安全舒适的摇篮中。
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感觉,它对罗莉的生理状况也产生了严重的影响。罗莉感到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发黑,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纤细的双腿再也难以支撑自己……砰地一声,罗莉靠着离窗口最远的那面舱壁跪坐到了地上。她的头无力地垂着。
“同学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搭档被刚才的声音惊动,罗莉恍惚间听到了这个同学紧张地喊声,“老师!我们组的另一个组员晕倒了,我们现在要立刻回到地球!”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早上,罗莉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她缓缓地移动着视线,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医生向自己走来。
“同学,你醒了?”医生轻声问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昨天参与的人那么多,中途出现状况的就你一个人呢。”
“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罗莉挤出一个微笑,“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再加上有些受不了忽然的低重力环境,所以就……”罗莉撒谎道,她暗暗祈祷医生不要发现。
“哦,那就好。”出乎罗莉的意料,医生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昨天对你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身体上的问题。”
之后,罗莉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心情黯淡。她不知道这是由于什么造成的,也许是因为母亲曾向自己提过的父亲的星空恐惧症吗?可是自己在地面上仰望星空没有任何感觉啊!她只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太空工作者、合格的天文学家的!这让罗莉觉得前途渺茫。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母亲,她怕别人阻止自己在天文学这条路上走下去,这可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啊。可是,一个连太空环境都无法进入的人,又怎么可能像自己渴望的那样工作在这远离地球、孤独冷寂、充满危险的地方?坚持学习天文学直到研究生阶段,罗莉更多是抱着侥幸的想法:说不定哪天这种情况就消失了呢……可是,罗莉心里有个声音清晰地说,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明天,就要进入太空了。自己要是再出现那种情况怎么办?那么重要的任务,还能再找理由糊弄过去吗?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告诉教授我上不了太空啊。这一次,教授一定会知道我的情况,说不定我会因此而被中断对这个方向的继续学习呢……
“罗莉,怎么啦?你这一路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男孩的声音打断了罗莉的思绪。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两个人一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罗莉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师兄。”这种事,就算罗莉再想对他倾诉出一切,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男孩像是相信了罗莉的话,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地走到了罗莉的宿舍楼下。
简单的告别后,罗莉转过身准备向楼里走去。这时,她听见男孩叫住了她。
“罗莉!”今天的夕阳格外温柔,就像爱人望着自己的目光。男孩就站在这金橙色的柔光中,脸上带着自信的、让人安心的笑容。这笑容既有少年的意气,又有男人的成熟。他深黑的双眸认真地看着罗莉,“不要担心,真的没事的。”
罗莉不明白男孩的意思。她想这应该是不明情况的他对自己的安慰吧。

罗莉带着昨晚收拾好的一些随身物品,急匆匆地赶到约定出发的地点。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难道是自己来晚了?罗莉有些慌乱,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明明还不到约定出发的时间呀!她不安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个人来。罗莉试着拨打教授和男孩的电话,却都没有拨通。她心急如焚地等着,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人影。
回到实验室,罗莉的心里一沉:男孩的座位果然空着。教授的办公室门也锁着。其他的研究生都表示今天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罗莉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她太迷惑了,完全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这一整天,罗莉魂不守舍,一直在对这件事进行种种猜测,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终于到了晚上。研究生们都一个个离开了实验室。罗莉也一个人慢慢地往外走着,心里仍惦记着这件事。这时,她看到空荡荡的走廊里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教授。
罗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教授旁边,“教授,您……”,积攒了一整天的疑问,罗莉想问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我刚刚从观测站回来。怎么了,小罗?”教授的神态很疲惫,有些奇怪地看着一脸急切的罗莉。
“今天早上,我在咱们约定的地方没有等到一个人……”
“怎么,你不知道?昨晚小史说他和你商量好了啊。这家伙怎么搞的?”教授有些不满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你们回去后,小史联系我说,他觉得你没有经验,不适合第一次就做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工作,他想代替你进入太空进行观测。也真是巧了,在他联系我之前,我刚接到一个消息,我的一个博士生的课题结项了,正好可以负责在地面的分析工作——毕竟这不是你的专长嘛。”
“可是,师兄专攻的方向也不是太空中作业啊!”事情的发展超出罗莉的预期,她简直无法相信。
“这两个方向他都有进修啊。小史没告诉过你?”教授再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罗莉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回宿舍的。事情似乎清楚了,罗莉心里的疑团却更大了。男孩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前,罗莉注意到自己门前收货箱上的小灯在闪,提醒自己有新的物品放入。罗莉打开箱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束洁白的满天星。
现在这种植物已经不常见了,人们似乎都不太喜欢能和“星星”联系起来的事物。不过罗莉一直都觉得这种安静、不张扬的小花是很美的。
怎么会有人送我一束满天星?罗莉疑惑地拿着花束走进了房门。一进门,她就看到墙上有一点蓝光在闪,提示着这件屋子的主人收到了新消息。罗莉点了点墙壁,发现那是一个视频文件,她打开了它。
男孩的面容出现了。
“罗莉,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太空中了。接下来的两个月咱们都没法联系,所以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你说话了。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男孩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在罗莉听来依旧是那么好听。“还记得你大二时的那次体验活动吗?当时,和你一组的人,就是我。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就是了。我看到你的表情不对劲儿,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还在冒冷汗,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很快你就晕倒了,真是吓了我一跳,但也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罗莉,你是不是很害怕太空环境?这应该和你爸爸经历的事情有关系。所以这次我才想代替你进入太空。”
再一次有人提到了罗莉的父亲!罗莉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这震惊丝毫不亚于几年前的那次。
“哦,忘了说,这些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几年前你曾经遇见过他,对吧?当他查到录取你的大学和我的是同一个学校时,他特别激动地对我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女儿,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上本科的时候,我们基本上没什么正式的交流,但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我发现你对太空作业特别感兴趣,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个教授当研究生导师,并且同时修了两个方向,因为我觉得这样有可能会帮得上你。”
罗莉的眼圈微微泛红。
“可是,罗莉,现在我不仅仅是要遵守爷爷的嘱托,我自己是真的很想一直照顾着你。”画面上的男孩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又很快抬起双眼正视着画面外的人,“罗莉,我喜欢你。我想在你身边保护你。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进入太空,帮你克服那种反应。你爸爸是个非常勇敢的人,爷爷一直都很佩服他。我相信你也一定同样勇敢。更何况,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太空作业的。”
罗莉心潮澎湃。泪水已流满了她的脸颊,她甚至没有伸手擦一下。怪不得,男孩总是让她联想到史强,原来世间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先辈们的情谊在他们身上延续下来,他默默地关注着、照顾着她,或许就像当年他保护着他一样……对方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人。她觉得自己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幸福时刻,融合了对命运巧合的感慨、对先辈们情谊的感动、对孤身坚守在一个人的战场的父亲的欣慰、对自己少女心事成真了的甜蜜……这幸福太过巨大,罗莉觉得自己无法也不舍得一下子消化掉。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只要稍一想起这些,就会得到一整天的快乐。
罗莉把那束满天星抱在怀里,她缓缓地走到了阳台上。清凉的夜风吹拂而来,给她滚烫的脸颊稍稍降温。她抬起头,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仰望,满天繁星,璀璨依旧,又仿佛传来了默默的召唤,那是来自她心爱的人。此刻,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公元人的诗集中经常歌颂的星空的浪漫与美丽。她发自内心地微微笑了,暗暗地期待着自己自由地探索着广袤宇宙的那一天,也期待着有他陪在身边的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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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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